红蝴蝶

希望每天都是很开心的一天

【克尼】鲜肉


上一棒:@晓天霜角 

下一棒:@晓天霜角  诶同一人


★我看了《fresh》,套用了一些剧情。

★口嗨产物,我OOC大户。

★1W+

★好像有点怪怪的

★求你了让我过吧




第一天。


  当达尼兹醒来时,还有些不太明白状况,四周都是黑暗的,只有远处墙上有一盏灯,微弱的光只能隐约让他看清四周,墙好像是全黑的,却又有一层红色覆盖在上面。他位于房间一角,身是一层床垫,床直接铺在地上 ,他手在昏暗的光里伸出去摸,摸到了冰冷的水泥地,那寒冷好像刺了他一下,痛得他立刻要缩回手,但却被抓住了。


  他这才发现身边竟然有一个人,那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,若不是这一下他根本不能察觉,那只手也凉凉的,却不给他刺骨的痛,反而如一块润人的玉握着他的手。


  达尼兹几乎不用想,就知道这是克莱恩,如果是在之前,他一定会感到开心,可是现在他只感觉到不安,右手手腕上连着的锁链根本不容忽视。


  “克莱恩?”他喉咙发 紧,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
  克莱恩不说话,只是握着他的手上下捏着,那感觉就像商场里肉类区的师傅掂量着几斤几两的猪肉,达尼兹有些慌了,加大声音喊他:“克莱恩!”


  克莱恩好像才听到一般,偏头看他,带着笑,这是达尼兹根据记忆想象的,其实他看不清,克莱恩问:“怎么了?”


  “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!我…我这是…什么情况?你要杀了我吗?”达尼兹小心翼翼地问,每个字都是带着颤音和试探发出来的。


  听了达尼兹的话,克莱恩松开了他的手,改为捧他的脸。看着从黑暗中伸过来的手,达尼兹强忍着惧意才没有向后躲克莱恩的脸也跟着凑过来,那张脸真的很单纯无辜,达尼兹就是被这张脸给骗到了。


  克莱恩笑着说:“我不会杀你,你知道,我喜欢你的,我只是会买掉你的肉,有些人喜欢这些。”


  达尼兹懵了:“什、什么意思?”


  克莱恩又不回答他了,只一直摸他脸,拥上来抱他。


   眼睛是灵魂的窗子,秘密的锁孔,从它那儿,可以窥探内心,可灯光在克莱恩背后,达尼兹看不清他的脸,也看不清他的眼睛。


  这里很安静,只有克莱恩抚摸他背的摩挲声和达尼兹的颤抖。




第负十八天。


  “这一听就很不靠谱吧!”达尼兹的同事安德森说。


  “怎么不靠谱了!”达尼前拍案而起,惊醒了几个在打磕睡的同事,投来了不满的眼神,他又悻悻坐下,压低声音说:“怎么就不靠谱了?”


  安德森呵呵两声,说:“你看,你都说了,你们是在商场遇到的对吧,他向你搭讪,你俩就这么聊上了,现在他要约你去旅行。”


  没了下文,达尼兹疑惑地追问:“这怎么了?”


  安德森无语:“我问你这才几天。”


  达尼兹说:“我觉得还好啊,”


  安德森无语,“呵呵,你脑子被猪吃了。”说着就两脚滑地坐着滑轮椅要走。


  达尼兹起身追过去:“可是他比我瘦小,我应该不会吃亏吧?”


  “呵呵,你脑子上的褶皱都是阴沟,我不跟你讲话,怕摔跤。”安德森嘲讽他两句就跑。


  其实达尼兹还有些东西没敢讲。


  在加上联系方式后一周他们就约了见面。


  昏暗酒吧里只有几个角落里坐了人,放着一些音乐,空气都好似迷离,酒保为两人端上两杯调好的酒,达尼兹这杯是嫣红色的,冒着一团粉,他浅浅尝了一口,不像酒反而像那种果汁饮料,甜得腻人,如同从白花里吸出不同的香汁来,酿成它独创的甜蜜。


  他实在不喜欢这味道,有点倒胃,这酒不像是给他准备而像是给那种娇纵的小姐喝的,于是他把酒杯推到一旁。


  看出了他的不喜,克莱恩友善地出声:“要换一杯吗?”


  “啊?不、不用, 呃嗯……还是换一杯吧。”达尼兹摸了摸后颈说。


  克莱恩就叫来酒保,他彬彬有礼的样子让达尼兹实在有些看呆,想起那天第一次见面,克莱恩像一个大学生一样,一身读书人的气质,达尼兹还想会不会合不来,直到后面一周在手机上聊天才发现克莱恩多么有趣幽默。


  克莱恩让酒保重新给他上了一杯烈酒,达尼兹哈哈地说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,克莱恩 笑着喝了一口他自己的酒,达尼兹这才注意到他那杯透明的酒,达尼兹猜他是喝不了酒偷偷和酒保要了一杯白开水,毕竟他看起来有些柔弱。


  说起来那天晚上聊了什么达尼兹记不太清了,只记得聊到后面自己已经有点醉,盯着克莱恩的唇看。


  两个人早就坐到了同一边,达尼兹背靠椅背,克莱恩胳膊支在桌上撑着脑袋歪头看着他。


  “……诗歌……音……太阳……”


  达尼兹迷迷糊糊的只听见了几个音,模糊意识中好像知道克莱恩在和他讨论诗歌。他知道个屁啊,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色欲薰心的混蛋,人家跟他谈理想,他却只想着床上那三寸地的事。


  可能真的是醉了,不然怎么会达尼兹只微微阖了一下眼,两个人的嘴巴就到一起去了。达尼兹还是靠在椅背上,却比之前微有些下滑,缩在墙和卡座形成的角落里。克莱恩伏在他身上,嘴巴贴在一起蹭了一会儿,他舌头顺着达尼兹的嘴巴舔进去,两人之前只有微弱的喘息声。


  达尼兹把克莱恩带回了家,两人从进门起拥抱着边吻边走.重重地摔进了沙发里,克莱恩在上,达尼兹在下,他们短暂地分开 相互看了对方一眼,又再次陷入了情欲的浪潮中。


  和认识一周的陌生人上床了,其实也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,真正让达尼兹难以启齿的是在那场性事中他是下方的那位,且他感觉还不错,从生理和心理上来讲。




第二天。


  在高度的紧张和惧意下,达尼兹竟然还是睡着了,而且睡得很香,还是在克莱恩的怀里,这让第二天醒来的达尼兹十分痛恨这样的自己。


  昨天被克莱恩抱着,他根本抽不出一丝心神去思考,心里乱麻麻的,像一团紧紧缠绕的耳机线,现在才有心思去想。


  首先就是手上那根铁链,达尼兹两手把铁链在手上结几圈,用力去扯,想把它另一头扯断,可是这锁链看着很细,却怎么也扯不断,他一个一米八的大汉,愣是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,反倒弄得一手伤。他喘着气靠墙坐下,突然一拳砸到墙上,骂了一声:“狗屎!”


  “嘿!你别扰民啊!”突然,一声轻脆的女声传来。


  达尼兹惊起:“什么?你是谁?你在哪?”


  “我是贝蒂,贝蒂·克里斯,我的头就在你刚刚砸墙的地方,你扰了我的好梦,谢谢。”女声没好气地话,可达尼兹才不在乎,这明显是一位同病相怜的……“室友”。


  他急忙问她:“你知道这是哪儿吗?”


  “这里是他的粮仓,是他的牧场。”


  “他?”


  “克莱恩·莫雷蒂,那个恶魔。”


  “他之前说的是真的吗?就……我们的肉……什么的。”


  说起这个贝蒂来劲了:“那我就有发言权了,事实上,你正在和一个没胸的女人说话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达尼兹花了几秒钟想象一下,感到一阵恶害。


  他把自己缩起来,抱着头翁声说:“狗屎!我真蠢,我还跟他上床了, 狗屎!”


  “嗯?等等,我去,你真牛!”贝蒂在墙那边大喊,“我们都没跟他做过,我是说,除了你,所有人。”


  达尼兹一时分不清这是真赞扬还是讽刺那边,贝自嘲地说:“我什么都没得到就要死在这里了,真不公平。”


  达尼兹心里怪怪的,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,也许是在为以后的命运感到难过,也许在可怜贝蒂这个苦中作乐的女孩,他们才刚认识,却已经开始熟悉了,总之他没有再回话,贝蒂的尾音落在尘埃里,苦涩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隆隆作响。




第十三天。


  达尼兹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时中醒来的,他感觉到自己侧头趴着,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他看到了,自己,镜子里的,这周边都是镜子,将他包围住,光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,他就能感觉到寒冷的铁的气息。


  这里像蜂巢中的一个小房间,镜子之间有角度,相互折射他看见一抹绿色的身影在他身后动作着,那是一套手术衣。


  那个身影正随着音乐微微晃动身体,手上动作着,随着其哼歌声传来的还有巨大的剪刀声,“咔嚓、咔嚓”,那声音巨大到连音乐都掩盖不了,好似贴在他的骨头上,要顺着骨头上来将他吃掉。


  他想要起来,身体却不听使唤,没有一丝力气,他只能做到含糊地说:“你……唔你在干什唔?”


  “我在切你的肉。”克莱恩愉悦的声音从下面跳上来。


  达尼兹隔着一点点距离都差点没听清,思考了一下猜到了意思,立刻说: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

  他其实是想喊出来的,可他现在好像没睡醒一样,只半眯着眼,从唇缝里挤出来几个单词。


  “别割……我的……肉……”


  “我不。”


  克莱恩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,伴随着“当”的一声,一大块肉落入铁盘里。


  “你真是有点惹我生气了,你竟然想逃跑。”


  达尼兹这才想起来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干了什么,在克莱恩来送饭的时候,他提出了要洗澡的要求,他有想过作为一个男人,接近两周不洗澡也会受不了,克莱恩应该会同意,而只要锁链被解开,他完全有信心制服克莱恩。


  他完全没意识到他有在利用克莱恩对他的喜爱,而且他也低估了克莱恩的实力,于是他躺在了这个手术台上头。


  不得不说,克莱恩的“手艺”不错。手术过程中打了麻药,伤口处理得也很好,在整个过程中达尼兹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,可“术后康复期”就有点难熬了。


  他的后背被切了四分之一,在他的左肩下方十厘米的地方,导致他一动左手就痛,右大腿内侧被切了一块,他现在完全不能把双腿合拢,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尿了裤子的小孩。


  隔壁的室友贝蒂安慰他说至少没割他屁股,而且之前有个女孩要跑,直接被切了两条腿。


  达尼兹问她怎么知道,她坦然地说别人告诉她的,听说那个女孩没几天就疯了,紧接着她担心地问:“你不会疯吧?”


  达尼兹笑笑,说他切我前面我再疯。


  贝蒂不说话了,这地方就是这样,总是突然就截止了对话,每个人好像都精神恍惚了,突然就走神了,你也不知道墙那边的人是在神游天外,还是突然死了。


  达尼兹右手扶着墙一点点增到马桶边,这房间还是暗沉沉的,一直要到马桶前半米才能看清这有个模糊的影子.他轻轻坐下去,即使这样也让身体痛得发紧,他几乎要对这种疼痛免疫了,也许是麻木。


  他坐在马桶上,低垂着头,转动眼珠余光去看那里外两道门,外面是一扇铁门,实心的,里侧有一道滑动型折叠式的铁栅栏,红色的。


  达尼兹耸肩自嘲一笑,却牵动了伤口,他“嘶”了一声说:“这也太不靠谱了。”




第三十九天。


  “咔咔咔咔——”


  红栅栏被人从外面拉开,克莱恩端着一个盆子进来,盆子边搭着一条白棉毛巾,正冒着热气,他进来放下盆,又转身出门,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盘桃子进来。


  桃子被切开列得整整齐齐,他把盘子也放在地上,自己盘腿坐在地上,挑一块桃子丢进嘴里,对达尼兹招手,说:“过来,我给你擦擦身子。”


  见达尼兹不动又说:“快点,我给了带了桃子哦,擦完就给你吃。”


  达尼兹趴在地上,用手一点点爬过去,靠近克莱恩的瞬间被搂起抱到了他怀里,达尼兹痛得吡牙咧嘴,却不说话,只任由其摆弄。


  克莱恩顺着达尼兹抬起的手臂把他衣服脱了,用毛巾沾水拧干后轻轻给他擦身子,柔软的触感,毛巾刚贴上去是温热的,挪开后有些湿润,接触到空气热度就飞速散失。


  克莱恩把他上身擦完就抱着他不动了,头塞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:“你是不是生气了?”


  达尼兹翻了个白眼,克莱恩没看到,继续念:“都怪你,是你要跑的,你不跑我就不这样对你了,”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,捏了一块桃肉递到他嘴边:“你看,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。”


  达尼兹顺从地吃下那块桃肉,太甜了,甜腻香软的味道刺激到了他的神经,牵得他那两片没肉的地方痛,但他还是咽下去了,克莱恩凑上来啄了啄他的嘴,说:“你别生气了好不好,我没把你的肉卖给别人的。”


  达尼兹这些天一直困困的,意识总是有些迟钝,不然在克莱恩舔他侧颈时他就该发现不对,而不是在克莱恩双手顺着他胸肌腹肌摸到他裤子里才惊醒。


  锁住达尼兹的锁链很长,可地下室的房间也很大,那锁链不至于让他可以逃到门口,克莱恩只需要抓着锁链一点一点把他扯回来就行,但达尼兹本来就在他怀里,他这点力气都不用花就可以把他想要的抓到手。


  达尼兹早就知道这房间隔音不好,这时候死撑着不愿意发出声音,他咬着枕头把头埋进去,缺氧也不愿意出来,太差耻了,他牙都要咬碎。


  (这段删了)


  发出第一声后,后面好像也没那么难了。


  (这段删了)


  达尼兹都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痛了,特别是下半身,几乎失去知觉,他仰躺着大口喘气,连空气都是炙热的。


  克莱恩抱着达尼兹上去,他先给他重新包扎好,再带他去浴室要给他洗个简单的澡。达尼兹呆愣地坐在板凳上,突然掉了一滴眼泪,接着他哭了,当他发现自己被锁在地下室的时候他没哭,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没哭,可这一刻,他哭了。


  克莱恩好像有点吓到了,连忙抱着他哄他:“我真的很喜欢你,你别哭,别哭了啊。”


  达尼兹有些崩溃,还是回抱着他大声哭。




第六十七天。


  贝蒂听了场活春宫,在达尼兹回来后少见的没有调侃他,那一天她听到声响后赶紧起身贴着墙侧耳去听,她用她仅剩的右手按着墙,屏住呼吸,之后贴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,眼中暗光流动,不知道在想什么,活像一尊倚墙而坐的雕像,直到克莱恩带着达尼兹离去也没动弹。


  达尼兹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到地下室,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天,是不是早晨,她都不知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笼里呆了多久了,只是觉得按剧情来说也该这样演。


  她渐渐陷入思考,陷入沉默。不再积极地和达尼兹聊天,一天的时间里也许只讲两句话, 他们两个最近一次聊得多一点都是几天前的事。


  那天达尼兹百无聊赖地看克莱恩给他的诗集,那是克莱恩自己做的一本书,里面都是他个人喜欢的诗,还有一些克莱恩的批注与感想。


  他正趴着一页地翻,却突然听到隔壁“咔咔咔”的开门声, 紧接着就是贝蒂的叫骂声。


  “放开我!!滚开你个混蛋!去死啊!啊!!!”


  贝蒂尖锐的声音穿透墙壁,他紧张地爬起来,可却什么也做不了,大约两个小时后又听到了隔壁的开门声,他知道贝蒂回来了,


  “咔咔咔——”


  克莱恩丢下贝蒂就走了,他现在一身血腥味,不好见达尼兹。


  达尼兹去听隔壁的声音,明明已经回来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,他有些担心。


  “贝蒂!贝蒂!贝蒂!”


  他连续喊了好多声,那边才传来贝蒂虚弱且迷糊的声音应了他一声。


  “你没事吧贝蒂?现在怎么样?”


  贝蒂好像在咳嗽,咳了几声突然骂道:“他这个狗娘养的!他切了我的小腿,我最好看的就是右小腿了,一想到它会在那些恶心的家伙的嘴下我就想吐!操!”


  达尼兹垂下眼,他知道克莱恩有一些客户,富豪中的富豪,虽然克莱恩相当于他们的厨师,可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对

他很尊敬。


  达尼兹听出了贝蒂有些哭腔,他想安慰她,干是他说他给贝蒂念诗歌吧,那边很久没有回答,久到达尼兹以为她睡着了她才回答:“嗯。”


  于是达尼开始念:“像栖息在海浪不绝的海角上,听风啸有如听我自己的回想……永远在海浪与海浪之间飘荡。”


  “看夜的步伐比白日更要漫长,守望铁窗像嫌厌久了的辰光……在把我那巨流般的生活重唱。”


  “等等等等,”贝蒂打断他,“这什么鬼诗?”


  达尼兹抬眼去看标题。


  “……”

  

  “监房的夜。”


  “……我睡了。”贝蒂回了这一句就再没反应,而达尼兹懊悔地摸了摸脑袋。


  贝蒂不和他说话,他就没有人可以说话了,他的房间是地下室楼梯下来第一间,只有一侧有人。


  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,没有昨日与明日之分,世界和时间把达尼兹抛弃了,绕过他往前跑,唯一的朋友贝蒂和他之间似乎也有了隔阖,难以调解,那不止是一面墙的问题,是两种命运的问题,它们如今都已初见雏形,将走向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,贝蒂那条路上还有同行的人,而达尼兹这路只有他自己。


  孤独和寂寞在腐蚀着他的身体,缓缓转化成他的惧意,对一个人独处的害怕,对黑暗的恐惧。


  他开始每天都在等克莱恩下来跟他说话,克莱恩会带一盏灯下来,那盏灯比他房间里的明亮多了,出现的一瞬间清亮的的灯光会

驱散所有黑暗中窥视他的眼睛。


  他的喉咙每次都像缺少机油的齿轮缓缓转动,只为了抓住这唯一一个和人交流的机会,克莱恩和他说一些小情侣之间的情话,抱着他摸他脑袋好温柔的。达尼兹没有家人,也没有要好的朋友,在这样无止尽的日子里,他似乎没那么想跑了。


  他不知道,克莱恩正在试图将他的那些

惧意,用潜移默化的方式转化成爱意,他却还傻傻的,会在克莱恩推开门时对他露出笑脸。



第一百三十五天。


  达尼兹的肉都要长好了,他和克莱恩的关系越来越好,克莱恩越来越喜欢他,他们吃烛光晚餐,跳舞,尬聊然后上床。


  每次当他回到地下室的卧室他都不太敢发出大声的动静,他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处境,他有些庆幸,却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,那条长楼梯下是地狱,他占着唯一一个和未来沾边的位置,可其他人却还在黑暗中挣扎,尤其是贝蒂,她离他最近,了解的也最多。


  达尼兹现在已经明白贝蒂的沉默代表了什么,可他只知道了大概,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不知道,也许连贝蒂自己也还没想清楚。


  他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,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贝蒂在枯萎,可他能做的也只是不去刺激她。


  达尼兹顺从地让克莱恩将他的左手铐在椅子上,餐桌另一边是克莱恩在准备晚餐,他先前离开了一会儿去冷库里拿食材,达尼兹的一部分如今也安静地摆在那里,只是缺了一点,达尼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,因为这让他身体一些部位抽痛。


  克莱恩一边切下肉片一边跟他说话,达尼兹意兴阑珊的随口应两句,他坐立难安,早在坐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,后悔问那句话。


  他们那天晚上躺在床边倚偎着细声说话,如果忽略掉他手上的链子 ,真就是一派和谐温馨,直到他突然问了一句:“吃那种是什么感觉?”


  克莱恩有些惊讶,随后说:“极致的美味。”


  达尼兹不知道这句话的影响,而克莱恩已经在计划一场完美的烛光晚餐,他甚至买了一些装饰品挂在四周墙上。


  一碟肉泥被端上桌,摆到达尼兹面前,那

肉泥鲜红似有血混杂,被盘成一个规整的圆形,右上角有一朵西兰花,克莱恩还用心的挤了一点柠檬汁。


  达尼兹有些害怕,可克莱恩正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他,嘴角带着笑,达尼兹还能看出他的一丝紧张。


  他试探性地用句子切开一小块来,肉泥很软,不用一点力气就被划开来,勺子轻松穿过肉泥,磕到瓷碟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
  他用勺子挖起一小坨,慢慢地,慢慢地放进嘴里,又慢慢地,慢慢地开始咀嚼。


  还在嚼,克莱恩问他感觉怎么样,他强忍着嘴里的不适:“有点……奇怪的感觉。”


  克莱恩随后说:“这是黛西。”


  黛西,他隔壁的隔壁的那个女孩,已经疯了的那个。



  “呕——”


  达尼兹回到房间就趴在马桶上疯狂地呕吐,仿佛要把自己的胃呕出来。


  这个房间很大,有点空旷,房间一角是铺在地上的床,离床三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马桶,马桶边有一个竖直在墙上的扶手,外加一盏昏暗的冷光墙灯,就没了。


  但是克莱思给他铺了红色的柔软的毛绒地毯,第一次在这里时用冰冷将他刺痛的水泥地已经被完全遮盖,床边地毯上有几本杂乱的杂志是克莱恩买来给他解闷的。还有一个红木的桌柜,那是克莱恩自己做的,某种意义上他真的是个全能的人,那有一些抽屉可以给他放自己的衣物,克莱恩给他买了好些衣服。桌上还有一个玻璃花瓶,里面插了三支明艳新鲜的黄花,床边还有一杯汽水饮料,一盘樱桃,是他今天没吃完的,他常常横趴在床上,边吃边看书。


  此刻他环顾一周,苦笑出了声,趴在马桶上,想着:“我也要疯了。”





第一百八十六天。


  隔壁的贝蒂已经,很久没和他说过话了,这个性格鲜明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个真正的“哑巴”,可能她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习惯黑暗这件事上,独自守着自己的一条腿和一条胳膊,努力去做梦,试图在梦中再去唱歌跳舞,做彩虹色的小人。


  但有天晚上她突然喊他,开头却只说了一句话,她说:“黛西被吃光了。”


  达尼兹微征,他不敢问贝蒂是怎么知道的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,贝蒂接着说:“我也会变成她那样,什么都不剩,我要疯了,熬不下去了,要疯……要疯……”


  她讲话逻辑有些混乱,应该是太久没说话,她声音沙哑,说几句话就开始破音,达尼兹想安慰她,可刚开口就被她打断:“你懂什么!你过得那么好!你根本不理解!他喜欢你,只要你听话,他就不会杀你,可我们、我们!都要被吃光了!你叫我别放弃,你怎么有资格!我恨你!我恨你!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希望……”


  她的声音弱下去,达尼兹从不知道她这么恨自己,他想说他也被割了肉,可话怎么也说不出来,他知道,他的痛与她们的根本没什么可比性。


  过了一会儿,贝蒂又开始说话,这回却和之前截然相反:“达尼兹、达尼兹,你好好活着吧,真的,我把你当朋友的,他真的很喜欢你,你信我,你是唯一一个男人,真的,我在这里只见过女人……妈的!他是个死基佬!干嘛要来撩老娘!我也真够蠢的!”


  贝蒂口不择言,她其实慌乱地想道歉,她知道刚刚说的一些话很伤人,而且她也许很快就会解脱,而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去天堂,但达尼兹将会在这铁牢里困一辈子,那恶魔不会放他走,他会拉着他永远在地狱里待下去。


  又一次到地面上去,是在晚上,达尼兹摸着自己的手指,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去问克莱恩,克莱恩只是淡淡地说:“女人更有市场。”


  就像在说一件商品,达尼兹心里沉甸甸的。


  他侧头去看窗户,外面暗暗的,屋外灯光明亮,好似外面才是恐怖可怕的地方。


  “嗒。”


  克莱恩把灯关上,只留一侧一台小灯,黑下来的瞬间达尼兹有些瑟缩,克莱恩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,拥他吻他脸颊,他的目光还在窗子那里,那月光洁白,从窗帘的缝隙里溜进来,窗户的栏杆去捞,捞也捞不住,影子映照在墙上,摸也摸不到,他回过头来,轻轻回应着克莱恩的吻。




第两百九十五天。


  达尼兹不知道过了多久了,反正过了很久,他认为花至少败过了一次然后又生长了。


  贝蒂也没有了,他永远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,贝蒂·克里斯,悄无声息的消失了,克莱恩知道这是他的朋友,所以带走她时没发出一点声音,她走的很安详、很平静。


  有人离开就会有人到来,那些空房间需要被注入新鲜血液, 达尼兹隔壁的房间添了新面孔,那女孩来的时候简直要崩溃,当她发现隔壁的达尼兹时恨不得用指甲挖开墙过来,达尼兹几乎每晚都会听见她的哭叫声,直到她另一边的一个女孩骂了她才停止。


  她几乎把达尼兹当他的救命稻草,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和他讲话,但达尼兹并不是一直待在地下室,当得不到他回应时她就会疯狂嚎叫他的名字,每个人都被她弄得害怕。


  达尼兹还忍耐着她,可她另一边的女孩真的受不了她了,这里的生活本来就够难熬了,她的叫喊声给这里所有人的生活提高了一个困难级别。


  那个女孩告诉她,达尼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,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,节省一点精力吧,天天扰民真的很烦人,再有下次她就想办法让她变成哑巴。


  达尼兹再回地下室发现很安静还有点奇怪,可第二天这个女孩开始用恶毒的话来咒骂他,她不知为何从心底去怨恨这尼兹,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口,让她将痛苦全都丢给别人。


  尖锐的噪音直冲达尼兹的耳膜,听清楚后他眼睛微睁,有些震惊和难过,心在摇晃一样,让他脑仁发痛。


  可当她骂了好几天之后,达尼兹已经无感了,其他所有人都对此感到烦躁,她们认为达尼兹并没有什么错,只不过是不一样而己,这个女孩有些过分了。


  和其他人相比,达尼兹的确是不一样的,最明显的便是房间的区别,他房里的东西随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,越来越温馨,和其他空无一物的房间对比鲜明。


  克莱恩把那盏昏暗的灯换掉,装上了一盏看起来很“强壮”的冷光灯,还可以自动调节光照强度。而且在房间内已经不会给他铐上锁链,克莱恩将两扇门中外面的那扇铁门打开,这样可以让他看见外面,能够和外界连接起来,虽然也只能看到一条走廊,却也能让达尼兹高兴很久。


  那个烦人的女孩因为吵闹很快被提上了菜单,她被拖走时的惨声划破地下室的“天空”,所有人都被这叫声弄得有些窒息,直到惨叫声渐渐远去才大口大口喘气。


  “新住户”和达尼兹聊天,她们被拖走或被抗走的时候短暂的路过他的房间,隔着铁 栅栏看到了他豪华的卧室,对于达尼兹来说,这些女性一直只以声音的形式存在:例如他其实直到贝蒂死去也没有见过她的样子。


  直到这扇大门打开,他才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除克莱恩之外的脸,可惜不太好看,她们一般都头发散乱,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或他的房间。


  克莱恩好像已经不在避讳让他接触这方面的东西,他知道克莱恩的意思是想要把他也弄脏,拉到和他同样的位置。


  有一次克莱恩抓着一个女孩的头发拖过达尼兹的门口,那女孩身体一动不动,眼睛却大大睁着,可能是打了药。走到达尼兹门口时,他突然停下来,转身向达尼兹招手:“达尼兹,过来。”


  达尼兹看他笑得开心,犹豫地向门口走,结果克莱恩一只手伸过栏杆拉下他的头 ,他们就隔着栏杆接吻,克莱恩吻得很深情,可达尼兹忍不住去想那个女孩,他微微从克莱恩脸上移开视线向下看,那女孩的头发还在克莱恩手上,身体无力的撇在一旁,眼珠黑幽幽转到最上方,盯着他。


  那天晚上达尼兹又做了噩梦,黑色的漩涡几乎将他纹碎。


  “新住户”总自嘲地说:“他当我们是食物,把你当爱人呢。”达尼兹听了不好说话,但他总会在心里问:“真的吗?”





第七百二十三天。


  达尼兹的卧室总会有搬到地面上的一天,他在这间房子里早就有自由行动的权利,因为克莱恩再也不用担心他会给他不在将那些女孩放出来,因为这栋房子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其他人了。


  克莱恩换了个工作,新工作是一名医生,也能满足一些他的兴趣爱好,不再干那些和食物打交道的活,他的新家庭需要安稳一些的生活。


  达尼兹拿起摇控器暂停电视,从沙发上起身去接水,不小心撞到了茶几,却发出了“铮”的钢铁振动的声音 ——一条钢铁 义肢。


  一年前,达尼兹做了他这辈子最勇敢的事,趁克莱恩不在,他打开了地下室所有的门,放那些女孩一条生路,可他没想到房子周围竟然有那么多人在守着,一瞬间,枪声掩盖了所有,一些女孩当场死亡,还有一些女孩被活抓重新丢回地下室。


  克莱恩从一群持枪的人身后走出,戴着眼镜,阴沉着脸,他招手扯了扯黑手套。而达尼兹站在他身前,不知道往哪跑,他知道克莱恩现在很生气。


  达尼兹失去了他的右小腿,这一次他十分清醒,甚至是自己躺上的手术台,他心里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惩罚,却也还想着那些女孩。


  手术结束后两天克莱恩都没和他说话,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,只是房间的东西没被收走。


  第三天的时候,克莱恩来到他的房间,在他身侧坐了很久,最后,他牵着他的手说:“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?你不这样,我也不这样了。”



“滴滴——”


  克莱恩回来了,他入门,走近达尼兹,把风衣脱下搭在沙发上。


  他从背后揽住达尼兹,手伸下去摸他大腿,


  “怎么穿这么少?”


  达尼兹只穿了一件T和一条到膝盖上一点点的短裤,他不以为然,说:“开暖气,暖和着呢。”


  克莱恩吻了一下他后颈就松开他,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,抿了一口,状似不经意的说:“要不要出去旅行?”


  “嗯?”达尼兹有点惊讶。


  “我下周有个长假,可以去一些远的地方。”


  什么假期,你明明自己是老板,达尼兹撇撇嘴,没有去拆穿他蹩脚的谎言,


  “可以啊,去哪你决定。”


  达尼兹早就不知道对克莱恩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,爱也说不明白,恨也说不明白,达尼兹把它们都塞进陶罐里,克莱恩把水满上,两人一起把罐子埋进地下,经过时间的沉淀,酿成了名为“爱”的酒,这酒让他迷醉,不去想别的事。


  达尼兹把行李放上车,两人一起把别墅的大门关上,将过往的事都封闭在门后,克莱恩发动车辆向山下开去,郁郁葱葱的树拥护在山路两侧,那座巨大的别墅静静矗立,隐藏在树林之中,只显露一角,像等着人来探索秘密。


  白色的烟像夜间的雾,迷漫了山谷和树林,天色阴沉,大地上被罩了一层薄布,跟随着秋天,清晨的风,徐缓地流散到远方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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